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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時雨到戚星垂身邊,將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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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雨到戚星垂身邊, 將戚星垂從人群中解救出來,發現戚星垂身邊圍著的,全是女郎。而時雨將戚星垂帶出人群, 戚星垂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,是他那些小廝。

今日參加婚宴, 宣平侯府派了代表人物前來, 便是戚星垂。據說戚詩瑛生了病, 侯府其他人照顧女郎,就沒有再來。

也許侯府在回避什麽, 也無人得知。

時雨不解地看戚星垂一眼。

戚星垂同樣看他一眼, 不情不願地開口:“……姐夫。”

時雨聽了,心中暗自高興,同時伴隨著慌張。短短幾個月, 他從一個朋友身份,快進到情郎, 而今又成了“姐夫”。他說不想成親的話,離他今天,也不過過去了兩個月而已。

未知的經歷, 總是讓時雨不安。

但是若真的能當“姐夫”, 時雨本心又很高興。

他克制著自己對未知的恐懼, 回頭看那些依依不舍向戚星垂悔帕子調笑的年少女郎們:“你人緣真好。”

戚星垂:“……”

他氣急敗壞:“我這不是人緣好,是我阿父阿母急著給我娶媳婦,讓人來管我。這日子還能過麽?平時詩瑛姐就打打罵罵叫我讀書, 再來一個媳婦……我幹脆離家出走好了。”

時雨漫不經心:“你不是挺喜歡女人麽?你上次還調戲良家婦女。”

戚星垂漲紅臉:“我那是以為那女郎是我的侍女, 我跟自己的侍女玩一玩怕什麽?我就是不敢惹這些貴族女。”

戚星垂想到什麽,他將時雨不甘不願地上下打量一番。時雨氣宇軒昂,身上帶著他看不懂的不在意和從容, 一張臉長得漂亮,膚白瞳黑,全然靠一張臉吸引自己姐姐……

戚星垂再扭頭,看到另一處亭子,戚映竹正和唐琢說話。戚映竹對上他的目光,對他淡淡頷首。唐琢微笑點頭,同樣隔著人群打招呼。

那二人矜貴的模樣,更像同路人。

但是……

戚星垂很恨地小聲:“你別得意,映竹姐有很多人喜歡的。你要是對映竹姐不好,我就把映竹姐接回來住。”

時雨偏頭看他。

戚星垂威脅他:“你別以為你武功多厲害!我告訴你,你就是三腳貓水平,對自己心裏有點數!別什麽事都往前沖,把我姐給忘在後頭。還有,你還是敢尋花問柳,我就帶著人打斷你的腿!”

時雨:“尋花問柳?女人會影響我的。而且她們又不好看。”

時雨抱臂撇臉,戚星垂一口氣哽在心頭,一時間也不知時雨是聽得懂,還是聽不懂。

戚星垂好奇地問:“姐夫,你是真的像我姐說的那樣,不通俗事麽?”

時雨當即道:“央央在誹謗我。”

——他才不會承認。

戚星垂想了想:“這樣,我問你,要是我姐病得特別厲害,這只是打個比方哦,你心裏是什麽感覺?”

時雨不確認地含糊過去:“……難受吧。”

——世間人都是這樣,他也理應如此。

戚星垂看他那般猶豫的神色,心頭再次一梗,對於姐姐說的他不通俗事,信了七八成。戚星垂好奇無比:“這是種什麽感覺啊?是不是我們發生什麽事,你都像沒看見一樣?片葉不沾身?冷酷無情?那……姐夫你很厲害啊!”

時雨面色古怪:“……厲害?”

第一次有人覺得這是厲害。

戚星垂圍在時雨耳邊嘀嘀咕咕地說話,打聽時雨。他想替自己姐姐多打聽幾分,一會兒問時雨家宅幾何,可有錢財,一會兒問婚事結束後,時雨打算帶姐姐去哪裏,能不能給自己留個信……

戚星垂喋喋不休,時雨倒是第一次覺得有人在耳邊聒噪,好像沒那麽煩。他還挺喜歡聽戚星垂吹捧自己……只是,府門外的喧嘩聲起,眾人隨之起身,到了新婚郎君來迎娶新嫁娘的時候,時雨擡手,按在了戚星垂肩上。

戚星垂茫然回頭。

時雨:“一會兒我不在,你和央央在一起。”

戚星垂不解:“什麽意思?你怎麽不在?”

時雨沒有再多說,隨著眾人起身向府外去看熱鬧,戚映竹和唐琢也過來了。時雨冷淡地看唐琢一眼,邁腿回到了戚映竹身邊。

人聲聒噪,戚映竹低著頭小聲:“沒想到你和星垂有這麽多話說。”

時雨抿唇。

他想提醒戚映竹一會兒會有的危險,但他看看戚映竹纖瘦的肩膀,又覺得何必多說,她這種多思多慮的人,提前知道,就要多愁一會兒。

央央哪裏都好,只是愁慮壓身,讓時雨不喜歡。

時雨便只說:“我一會兒有事離開。”

戚映竹一驚,她第一時間想到的,便是難道他要去殺人麽?不可!

戚映竹一把拽住時雨的袖子,仰起頭,時雨低頭看她。她想讓他不要去,但是話壓在喉嚨裏,她又疑思自己這樣是否對時雨不好。

時雨做殺手已經做了很久了,她不願意他那樣,也得給他時間……

戚映竹緩緩松開了抓著時雨的袖子,細雨迷迷落在眼睫上,時雨低頭專註看她。

鞭炮聲轟烈而至,將身畔女郎的聲音蓋住。但是時雨聽到了戚映竹說:“小心些,我等你回來。”



秦隨隨和步清源不在宋翰林府,宋翰林府由閆騰風等朝廷人保護。宋凝思出嫁,從宋府被新婚夫朗帶出門時,才落入了秦隨隨和步清源眼中。

二人立在高處屋檐上,秦隨隨將長刀扛在肩上,步清源戴上了他的狐貍面具。

下方迎親隊伍動作間,女方的賓客們坐上車馬,跟在迎親隊伍後,一同前往柏知節的府邸。英俊的郎君騎在高頭大馬上,上方的秦隨隨和步清源,一路緊隨。

可是金光禦在哪裏,為何不在宋府動手?難道要一直去柏家麽?

閆騰風等朝廷人士同樣緊張地等著賊人,怕宋家說的那些江湖人前來搗亂婚宴。這般緊繃,一直到柏家,柏知節扶著宋凝思的手下車,跨火盆,進入自己府邸。

柏家兩位長輩臉色有些僵硬,他們似乎知道些什麽,看著兩位向正堂走來的新婚小夫妻,兩位長輩又喜又憂。

混亂熱鬧中,戚映竹發現唐琢離開了,時雨也不在她身邊。她越發不安,幸好身邊有戚星垂跟著,對著那新婚小夫妻指指點點。

戚星垂大大咧咧:“映竹姐,你嫁人的時候,肯定比表姐好看。你看表姐這一臉哭喪,像是大喜日子麽?”

戚映竹擡頭張望時雨在哪裏,她尋不到人,便忽然確信時雨躲了起來,這裏似乎真的會發生什麽事。戚映竹本能地抓住弟弟手,不讓弟弟亂跑。

戚映竹聽戚星垂那麽評價宋凝思,不禁斥一句:“別胡說。”

但是,戚映竹也不由地跟著戚星垂的目光,向那手持卻扇、被柏知節扶著一步步走在鞭炮喜慶中的新嫁娘。

宋凝思妝容精致,眼底無波。她握著卻扇的手用力得指節發白,大喜之日,確實從她眼裏看不出半分喜色。

戚映竹怔忡,心裏不禁多想了些。

她不由自主地更加拉緊戚星垂:“恐怕會出事,星垂你別亂跑。”

這般婚宴,在古怪的氣氛中持續,戚映竹看著這對新人叩拜天地、叩拜父母,一路什麽事也沒發生。

閆騰風等人緊繃的那口氣已經松下——婚事結束了,宋家女郎便安全了吧?

“送入洞房——”

“恭賀新郎——”

萬千大石到此一步,紛紛落地。就連挽著妻子手站起來的柏知節,都回頭對宋凝思笑:“你看,什麽也沒發生,我平安娶到你了。那個人,應該也已認命,不會來了,你且放寬心。”

宋凝思郁郁地點頭。

然以她對金光禦的了解,她不能放心。金光禦怎麽可能在今天不生事?天下最厲害的殺手,怎麽會不出現?



步清源和秦隨隨問默然到他們身邊的時雨:“你怎麽來了?金光禦怎麽還不動手?”

畢竟這二人平時操持“秦月夜”的日常事務,並不是真的殺手。

殺手只有時雨。

時雨盯著下方的婚宴,道:“如果是我,我會這時候再動手——”

話音一落,屋頂上的三人感覺到一陣刺目寒光,從另一方向射來。擡頭看去,十只幾十斤重的黑色大箭,射向秦隨隨等人的方向,也射向下方的婚宴。

秦隨隨臉色一變:“金光禦來了!”

她和步清源躲避箭只,翻身跳下屋頂,向人中的宋凝思和柏知節大步奔去。秦隨隨手中長刀已然甩出,直面向愕然無比的柏知節。

宋凝思一陣緊張:“小樓主——”

閆騰風等衛士疏散人群:“躲開,別慌!”

閆騰風驀地回頭,看向秦隨隨和步清源二人竟然殺向新婚夫妻。閆騰風一氣提起,長劍當即向步清源刺去:“惡賊,竟敢驚擾婚宴——”

秦隨隨眼睛不眨,手裏的刀毫不遲疑地看向柏知節。宋凝思一個不會武功的女郎,全身被刀風所裹,僵硬得無法動彈,她臉色煞白,眼睜睜看著那刀落向柏知節頭頂。

宋凝思聲音微尖:“小樓主,你弄錯了——”

話音不落,那方才那牽著宋凝思手的“柏知節”向後長長縱身躍起,微笑間,他躲開秦隨隨的刀風,身子幾旋之下,隨手拉過旁邊的柏家父母來擋秦隨隨的刀。

秦隨隨硬生生止住。

“柏知節”笑出聲,他將柏家父母抓在手中,緩緩地撕了自己臉上的面具。

面對臉色慘白的宋凝思,金光禦瞇眸噙笑:“阿思可滿意?你如今也算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了,還不過來?”

宋凝思身子一晃,她尖聲:“柏師兄呢?你將柏師兄弄去了哪裏?!”

金光禦看她的眼神冰冷,他輕飄飄:“自然是死了。他跪地求我別碰你,真是天真。阿思,手上染上人命的滋味如何?是不是像你罵我時說的那樣,讓人惡心呢?哈哈哈——”

他大笑出聲出聲,幾把暗器向他飛來,他隨手一勾,柏家父母就倒在了地上,肩膀上插了暗器。金光禦看向前方,瞇眼:“多謝小樓主和‘狐貍刀’相助,若非你們,我還殺不了人。”

秦隨隨冷靜:“聽他鬼扯,上——”

閆騰風的刀從旁切入:“二位休想再殺人——”

殺戮起,場面混亂開來。人群慌張躲避,知趣的紛紛躲開,許多人倉促地往府外跑。戚星垂眼漸不好,一下子想到時雨最開始與自己說的話。

戚星垂抓著戚映竹的手,摟住戚映竹的肩:“映竹姐,我們快走,別惹了這些人。”

戚映竹慌亂中回頭,看到柏家掛著的喜慶紅綢,在打鬥中,紅綢與牌匾,一同轟然砸在地上。幾方人馬殺得不可開交,只有孤零零的宋凝思蒼白著臉坐在地上,慌得去為柏家父母包紮傷口。

人人躲避,人人避之不及。

宋凝思滿手染著血,她費力地想將人拖走,但她沒有力氣。她仰頭泣聲:“誰來幫幫我……”

然而人人躲命,從她旁邊一一奔過,沒有一人駐足。

宋凝思一遍遍地去拂兩個老人身上的血,那血染在她心口,她心也破了洞。她心裏生出無數的懊惱、後悔,她禁不住趴在兩位老人身上痛哭起來——

“對不起,是我害了師兄,也害了你們。

”我阿父病重,要我和金大哥一刀兩斷,回家成親,我不能不回。可是我又不想害死金大哥……我左右為難,誰也不想傷害,才害了更無辜的人。

“都是我的錯,可我該怎麽辦、怎麽辦——師兄死了,我也要害死你們兩位麽?誰來幫幫我……”

一雙繡花鞋,出現在了她哭得朦朧的視線中。

宋凝思擡起頭,見到戚映竹姐弟二人立在她面前。

宋凝思眼中一滴淚滴落,戚映竹對她微微一笑:“我今日幫表姐一次,結個善緣。日後因緣際會,表姐也當幫我一次。星垂,讓你的仆從們快來幫忙吧。”

戚星垂緊張道:“快快快!可別讓那幾個殺星看到咱們——要是姐夫在就好了。”



時雨此時已然不在柏家。

當金光禦事情變得不對勁時,秦隨隨和步清源跳下房頂殺下去,時雨便離開了此地。

戚映竹和宋凝思從打鬥場中拖人救命時,時雨人已經出現在了端王府。

京城戒備都在宋家、柏家,端王府經過一陣時間的緊張,而今戒備重新松弛。

時雨立在墻頭,盯著唐璨所在的院落。他戴上面布,握緊了兩只手中的匕首,無聲無息地跳了進去。



燈籠搖落,風影如魅。

秦隨隨和步清源緊殺金光禦不放,而閆騰風等人,則是對所有江湖人士一網打盡,如此引得打鬥分外混亂。

金光禦眼睛看到兩個柔弱女子妄圖搬運柏知節父母的“屍體”,顯然想救人。他面上不顯,但在和兩方人馬殺戮時,隨意地一瞥手,兩把匕首從袖套中飛出,隨意地紮向兩個老人。

戚映竹低著頭給老人包紮傷口,戚星垂臉色一變,看到直直從側刺來的匕首——

“姐!”

戚映竹餘光看到了,但是,她沒有武功,她無法擋下這飛來的暗器。她若是躲了,這匕首便會直紮向兩個老人的咽喉,那樣兩位老人必死無疑……

戚星垂再次:“姐!”

戚映竹咬著牙未躲,她害怕地閉上眼,等著匕首傷到自己時,一聲沈悶悶哼,在身側響起。她被一人一推,跌坐在地。

戚星垂和宋凝思一同楞住:“唐二哥?”

那兩把匕首,都紮在了唐琢的手臂上,青年手臂瞬間出血。

戚映竹楞楞看去:“唐二哥……”

唐琢對她寬慰一笑,又低聲斥:“這麽危險的事,怎麽能獨自做?你們真是太胡來了……我幫你們。”

一夜之間,唐琢如同換了個人,恢覆成了戚映竹熟悉的那個郎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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